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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韓愈《上兵部李侍郎書》

发布日期:2025-08-07 09:35    点击次数:184

仕途困頓,陳書求情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讀韓愈《上兵部李侍郎書》

      唐德宗貞元十九年(803年),監察御史韓愈因呈遞《御史臺上論天旱人飢狀》,直陳關中旱情之烈,觸怒當朝權貴,被貶為連州陽山令。貞元二十一年(805年),德宗駕崩,太子李誦繼位為順宗,韓愈遇赦調任江陵法曹參軍。然法曹參軍一職形同散官,難施濟世之才。永貞元年(805年)十二月九日,韓愈遂作《上兵部李侍郎書》,冀望時任兵部侍郎的李巽能識其才、舉其能,從而改變其困頓的境遇。

      此信開篇自述生平,韓愈落筆即顯滄桑:“愈少鄙鈍,於時事都不通曉,家貧不足以自活,應舉覓官,凡二十年矣。”二十載科舉仕途,字字皆含辛酸。“薄命不幸,動遭讒謗,進寸退尺,卒無所成”數語,道盡了作者屢遭貶謫的憤懣與壯志難酬的悲苦。困頓之際,他反將悲愁寄於文墨,“究窮於經傳、史記、百家之說”,在訓義句讀中沉潛,於文章事業中磨礪,終成一代文宗。

      “凡自唐虞以來,編簡所存,大之為河海,高之為山嶽,明之為日月,幽之為鬼神,纖之為珠璣華實,變之為雷霆風雨,奇辭奧旨,靡不通達”,此語盡顯其學養之深。上溯唐虞典籍,下至百家之說,無論宏闊如山河日月,還是幽微如珠璣鬼神,皆能洞徹其理。即便如此,仍難逃“學成而道益窮,年老而智益困”的窘境,“髮頽齒落,不見知己”的慨歎,道盡其懷才不遇的孤憤。

      作者繼而援古證今,韓愈舉寧戚的“牛角之歌”以感齊桓公、鬷明的“堂下之言”動叔向之事,闡明“非言之難為,聽而識之者難遇”的深意。在他眼中,李巽恰是可遇不可求的知音:“內仁而外義,行高而德巨,尚賢而與能”,且此時正值“天子新即位,汲汲於理化”之際,正是舉賢任能的最佳時機。

      文末獻書二卷:舊文“扶樹教道”,彰顯經世之志;南行詩 “舒憂娛悲”,暗藏才情卓絕。此舉既是展才,更是陳情,盼能得侍郎青眼。

      這封書札,是韓愈在困厄中的奮爭,字裏行間既有“懷瑾握瑜”的自信,亦含“伯樂難逢”的焦灼。幸得天遂人願,半年後韓愈奉召回京,權知國子博士,自此仕途漸暢,歷任要職。這封《上兵部李侍郎書》,或許正是其人生轉捩的關鍵推手,讓一代文宗得以在更廣闊的舞臺施展抱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附原文《上兵部李侍郎書》

      十二月九日,將仕郎守江陵府法曹參軍韓愈,謹上書侍郎閣下:愈少鄙鈍,於時事都不通曉,家貧不足以自活,應舉覓官,凡二十年矣。薄命不幸,動遭讒謗,進寸退尺,卒無所成。性本好文學,因困厄悲愁,無所告語,遂得究窮於經傳、史記、百家之說,沈潛乎訓義,反復乎句讀,礱磨乎事業,而奮發乎文章。凡自唐虞以來,編簡所存,大之為河海,高之為山嶽,明之為日月,幽之為鬼神,纖之為珠璣華實,變之為雷霆風雨,奇辭奧旨,靡不通達。惟是鄙鈍不通曉於時事,學成而道益窮,年老而智益困,私自憐悼,悔其初心,髮頽齒落,不見知己。

      夫牛角之歌,辭鄙而義拙;堂下之言,不書於傳記。齊桓舉以相國,叔向攜手以上,然則非言之難為,聽而識之者難遇也!伏以閣下內仁而外義,行高而德巨,尚賢而與能,哀窮而悼屈,自江而西,既化而行矣。今者入守內職,為朝廷大臣,當天子新即位,汲汲於理化之日,出言舉事,宜必施設。既有聽之之明,又有振之之力,寧戚之歌,鬷明之言,不發於左右,則後而失其時矣。

      謹獻舊文一卷,扶樹教道,有所明白;南行詩一卷,舒憂娛悲,雜以瓌怪之言,時俗之好,所以諷於口而聽於耳也。如賜覽觀,亦有可採,干黷嚴尊,伏增惶恐。愈再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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